雪洞


作者:丹津‧葩默


出版社:躍昇文化



這是一本平易近人的著作,作者維琪˙麥肯基透過流暢的語調,敘說一位 藏傳佛教女—丹津˙葩默攀登至海拔一萬三千二百呎的喜馬拉雅高山地區,居住在洞穴中,獨自面對一切,完全不依靠世人的溫情與物質的享受,默默追尋悟道的歷 程及理想之實踐……也許我們無法親自去雪洞修練,但心中卻也可能潛藏隱約體認,彷彿是一種心靈深處的呼喚。




以下是丹津‧葩默比丘尼自述其成長背景與種種修行經驗。


丹津‧葩默是位英國女性,後來成為藏傳佛教的比丘尼,
她曾花費十二年的時間在洞穴中閉關修行,這整個過程在《雪洞》中有詳細敘述,如今她在世界各地教學:
我出生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倫敦長大,並且於一九六○年代初期,
也就是在青少年時期開始接觸佛法,後來發現自己與藏傳佛教之間有某種關連,
而當時的西方社會對它幾乎一無所知。我在二十歲時前往印度的達胡西市工作,
那兒有一所專為轉世的喇嘛所創辦的小學校,是由一位名叫斐達‧貝荻(Freda Bedi)的女士管理。
就在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我在印度見到了尊貴的坎初仁波切,三星期之後,我便出家成為比丘尼。
坎初仁波切是一個西藏團體的領袖,這團體中有一百三十位僧人,以及大約四百位在家眾,
我擔任坎初仁波切的祕書,並且教導年輕僧人學習英文。幾年之後,這個僧團遷到現址,
一個叫扎西宗的地方。然後仁波切告訴我,
應該前往喜瑪拉雅山谷的拉乎爾去閉關並進行更深度的修行。
所以,我前往那兒並住在噶舉派的一座小寺院塔優佛塔中。
拉乎爾位於海拔大約一萬一千呎的喜馬拉雅山谷,由於一年當中下雪長達六至八個月,
冰雪使它跟印度其他地方隔絕。
我在塔優佛塔待了大約六年,但後來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更隱僻的地方,於是便遷到一處洞穴中。
那洞穴距離寺院約一小時路程。我在洞穴中住了十二年,
通常每年秋天我會下山到扎西宗去拜見坎初仁波切,最後的三年,我進行更嚴格的閉關。
在一九八八年時,我離開印度,前往義大利的亞西濟(Assisi),
跟朋友一起住在這個中世紀城鎮外的山坡上。幾年後,
我又回到印度去教導轉世後的年輕坎初仁波切學習英文,當時他十二歲。大約在那時,
有些在勘巴珈寺(Khampagar)的仁波切要求我創辦一所尼院,
因為在這兒沒有任何為女性而設的寺院。
住在拉乎爾很容易就能看出這種情況。因為寺院中的比丘都在前面舉行供佛儀式,
接受教法,並且長時間閉關,而比丘尼通常只能待在後面的廚房煮飯做雜事。
有許多比丘尼非常聰慧虔誠,但卻沒機會接受教育或修鍊更高深的教法。
很顯然地,光是悲歎這個事實,而不採取行動以改進這情況是沒多大用處的。
所以,當喇嘛們要求我辦尼院時,我回想起尊貴的第八世坎初仁波切,
曾經在不同場合說過好幾次,建議我辦一所尼院,但當年我只能將此夢想暫放一旁,
如今是時候了,於是我前往亞洲各地,為籌辦尼院的計畫四處演講,希望能獲得支持。
這任務並非易事,因為我毫無人脈關係,又非位高權重的喇嘛,
然而,人們漸漸地對這項計畫表示支持,有許多人說,多年來大家都只捐款給寺院和比丘,
而我是第一位談論到比丘尼的人!
大約這個時期,維琪‧麥肯基要求我同意她撰寫我的生平故事,尤其是在雪洞中所經歷的歲月,
於是後來才有《雪洞》這本書的出版。維琪以生花妙筆把一個晦澀的閉關經驗,
描述成引人入勝的故事,竟然引起許多不同背景的讀者極大迴響!
這本書同時也讓比丘尼所面臨的艱苦困難,更廣為世人瞭解。
我們的尼院是專為喜馬拉雅山區的女孩而設立的,她們多半來自西藏、拉達克(Ladakh)、
尼泊爾、科努爾(Kinnaur)以及斯必提(Spiti)等地區,當地的比丘尼,
傳統上沒什麼接受教育的機會,雖然在西藏往往有比丘尼有機會可以成為很好的修行者,
但在邊境地區,比丘尼的待遇其實只略優於那些在家庭或寺院中服侍的奴僕。她們雖然虔誠,
卻未受教育,並且常祈禱來世能生為男兒身,以獲得學習佛法的各種方便。
在過去,女性往往極難得到接受法教或當老師的機會,但如今這種情況在整個佛教世界已逐漸在轉變,因為佔世界人口總數一半的女性,她們的需求已慢慢受到認可。
在西方社會和當代亞洲,這個問題較不嚴重,女性的教育程度很高,而且表達能力佳,
她們能夠隨心所欲閱讀,並且有機會參加各種課程,性別方面的限制已不存在。
我們最根本的佛性,那被遮蔽的原來面目,是既非男性也非女性的,
所有那些在紅塵中因未覺悟而受到煎熬的世間男女,其實都是受到貪、瞋、癡、慢、疑這五毒之害,
若是女性有這些困難,男性也必須面對它們,這是輪迴根本上的不圓滿,
總是會出現各種境界來考驗我們,但這些正是我們學習和成長的契機。
據說女性比男性更情緒化,她們的心情起伏無常,對事件的回應也常隨情緒起舞,
而非透過理性思辨。不論這是不是基於男性觀點的刻板印象,然而,從積極面來看,
當這些情緒受到某種程度的控制,而不是去掌控別人時,便能釋放某種強大的能量,
驅策女性修行者,讓她們在追求真理的道途上,比那些較謹慎和賣弄學問的男性同伴們,
進步得更快,成就也愈高。有些亞洲禪修老師告訴我,女性在禪修時很容易進入狀況,
而且她們不畏懼禪定時心靈所呈現的那種超越語言、直觀式的特質,
她們在未知的大虛空中感到安適自在。
佛教是一條包含了身、語、意的道路。
佛法的基本教義在今日跟在兩千五百年前別無二致,它依然與生命息息相關且真實可靠。
佛法的基本觀點超越社會習俗和信仰,而對於心靈開放的人,它能直透人心。
能夠聽聞這麼深奧的道理和佛法,實在是生命難以言喻的救贖,因為它超越了我們日常生活的邏輯思維,帶領人們進入一種既弔詭又完全合乎情理的世界。
當我們置身在忙碌又充滿壓力的生活中,往往會過份強調物質上的成功和具體的回報,
但人心卻相對的感到愈來愈空洞和無意義。那些願意思考生命的人,也愈來愈覺察到,
自己內在有股很深的飢渴,希望能找到某種讓生命得到真正滿足的東西。
因此,在異國情調和神祕的表象之下,有股追尋生命意義的真誠力量,那正是佛法呈現之處,
我們希望知道如何才能夠快樂、寧靜、仁慈以及善解人意,
我們需要瞭解如何善巧地處理和家人之間,以及人際間的關係,還有我們的工作和社會生活。
傳統上,佛法主要是屬於「專業者」的,
指的是由僧伽組成的僧團,這些人決定拋棄世俗的家庭生活和職業,
一心追隨自己的信念,將畢生精力貢獻於研讀、修行和傳授佛法之上,
如此,佛法才得以在時間長流中代代傳承而興盛至今。
一般來說,在家居士扮演的角色,是遵守戒律過著清淨且良善的生活,
並支持僧伽全力投入佛法中的生活。當然,歷來不乏一些在家學者和修行者,
尤其是在某些傳承中,但僧伽依然被視為是佛法教義的維護與保存者。
如今,由於佛法西傳之故,修習和研究佛法的人大多都是在家眾,而不只是受戒的僧伽;
這樣的轉變,自然很可能會對人們如何看待佛法,以及佛法如何傳遞下去,產生一定的衝擊。
凡是特別強調出離生活的地區,對那些有世俗羈絆或過著家庭生活的人而言,
佛教對他們的吸引力將大幅減低。我也注意到,
當我跟其他的比丘或比丘尼談話時,會說一些避免對在家眾談到的想法,
因為擔心這些話會傷了他們。由此看來,佛法側重的層面將會經歷某種轉變。
大多數在西方或現代亞洲追尋佛法的人,其實並沒有適切的環境或時間,來進行正式的禪修,
為期十天的禪修課程,已經是大多數人渴求的極限了。有時人們會問我,為了得到開悟,
是否真的有必要進行長達一整年的閉關,我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才能讓他們不至於因為眼前受到世俗的羈絆,而感到沮喪或怨恨。此刻當我寫下這段話時,
內心依然是沒有定論。
事實上,佛陀在身為王子時,發現自己有必要離開皇宮、妻子和剛出生的兒子,在他證悟後,
並未回復過去俗世的生活,而是鼓勵他人棄絕世間的一切。歷來偉大的修行者,
通常花費數十年時間閉關潛修,有些人終生奉行嚴格的禁欲苦修,以求了悟佛法之真理。
就連在家修行者,也往往在結婚前,耗費多年光陰隱居或在洞穴中禪修,即使過著婚姻生活,
這些修行者也透過成為學者、傳統的醫生或在家瑜伽士,而致力追求佛法精義,
他們生活在一個較悠閒且不受打擾的社會中,毋須每天奔赴辦公室或工廠,
也不會和身邊的同事之間有著極不同的世界觀和研討興趣。長時間的閉關能開展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並且心靈全然融入於修行之中。偉大的上師們並不是修習佛法,他們本身即是佛法。
所以,我們需要將佛法調整到切合我們當今的環境與需要。因為現今大部分親近佛法的人,
都不準備放棄眼前的生活方式,所以必須以善巧的方式來修行,
如此才能把它融入自己的心靈與生活中。我個人認為在這個過份複雜又充滿壓力的現代世界裡,
我們需要的是單純,而不是那些複雜的觀想儀式和哲學詭辯。
這些方法適合相當單純的文化(例如,在傳統社會中,沒有電視、收音機、報紙、雜誌或小說),
但是現代人的心靈並非空白的畫布,隨時準備好能夠刻畫繁複的圖案;我們的心中已塞滿各種垃圾,
因此需要經過一番清理,才能得到一些心靈空間。
所以,我建議人們修習佛法基本的原則,像是六波羅蜜,其中的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等,
都是能做為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準則,而禪定和智慧等努力陶養的特質,
則能讓世俗的生活轉化為不斷精進修習佛法。當然,正念或當下的覺照力向來都是有助益的,
還有什麼地方比自己家人和身邊同事,更適合我們修鍊慈愛和大悲心的呢?
西方人很容易在心態上,把禪修當作某種心理治療,以求讓自己感覺較自在。
但是,禪修的目的,應該是讓我們直接洞悉,所有念頭和情緒的自性本空,
而主體和觀者本身也是自性空的;我們的記憶、心理上的問題、創傷和受壓抑的部分,
其實都是空的,它們既不是我,也不屬於我。純然覺照的心靈本質,
絕非任何以自我為中心的心理偏見。禪修的目的不只是讓我們感覺舒服或解決情緒上的問題,
禪修的作用是直接斷除生命最根本的問題:以主客二分的概念來思考,
而執著於自我,這種思考方式是源自於錯誤的知見,這便是所有錯誤的源頭。
想要安全走在一條未知的道路,最好能有一位可信賴的引導者。
世間最好的指南書或地圖都不可能盡含所有的小徑、歧路或是障礙,
即使懷抱著最美好的初發心,我們還是很容易就迷途。當然,身為嚮導的人,
必須對所有路徑全盤掌握,這要靠經驗累積而非道聽途說,他或她必須是值得信賴,
而且能給予每個旅人適當的指引與告誡。同樣地,在修行的路上,
一個人所尋找的導師,他自己本身也經歷過直接了悟、研讀經典法本,
以及跟隨某位師父修行的經驗。老師對於學生的瞭解程度,必須更甚於學生的自我瞭解。
一個老師只具備魅力或機智是不夠的,而如果很有名氣和有一大群追隨者,也是不足的。
有時候那些最偉大的上師外表看起來極為平凡,而且過著不為人知的生活,
因為這些上師往往避開名聲和眾多弟子。
在現代世界裡,我們很難判斷,誰才是有能力引導別人踏上靈性修持旅程的真正上師。
這個老師周遭的氛圍如何?他的學生們彼此的互動如何?觀察那些跟隨這老師二十年的弟子們,
看他們言行舉止的樣子,他們是否展現令人真正讚歎的特質,而非只是更多知識?
他們是否比一般人更加仁慈、慈悲、和諧、寧靜以及明智?或至少比他們當初修行時更進步?
這是否為我們所追求的目標?我們要去瞭解這位老師和其仰慕者之外,他或她的聲譽如何?
我們不該天真地把自己的心隨便託付給別人。
此外,適合某個人的老師,並不見得就適合其他人。修行是非常個人的事情,
它是依隨各種因緣而決定的。這種事通常心靈會本能地察覺,但仍然需要以理智做某些驗證。
心靈上師是那位能夠指出我們未出生前最原初覺知的人;心靈的上師是法身哠,
也就是我們心靈開悟的本質,因為每個人都是法身的示現。要能遇到這樣的老師,
需要有累世的因緣,以及熱切的願望。不過,我們仍然必須自己腳踏實地在修道路上精進不懈。
佛法常存世間,即使在現代,它依然能夠被證悟。當今已有許多與佛法相關的優秀書籍和禪修中心,
我們可以從各種管道學習許多東西,而不需要終生追隨自己遇見到的第一位老師。
要把所有老師都視為以不同面貌示現的靈性朋友──他們不見得總坐在高大的寶座上!
我們當然不想等到遇見「明師」之後,才踏上修習佛法之路,而且我們目前的心是如此任性又粗糙,
即使遇到佛陀本人,也不會有多大幫助。所以我們必須先把自己的心準備好,
以便領受在修道中的祝福和了悟,然後在需要的時刻,適合的老師便會出現。

喇嘛與老婦
在這個廣為流傳的西藏民間故事中,有位睿智的老婦人善巧而直接地給予世人教導:
某位有名的喇嘛,來到老婦人居住當地的寺院授課,這位虔敬的婦人想要向喇嘛獻上貴重的供養,所以準備了一公斤的新鮮犛牛油(用來做西藏酥油茶的 珍貴上品),然後前往寺院。喇嘛對蜂擁而至的信眾做了長篇開示,在開示結束後,依照慣例信眾要依序向喇嘛獻上哈達,並接受他的加持,而喇嘛會以甘露寶瓶輕 觸每個人的頭。由於在場的信眾太多了,於是喇嘛決定教大家以觀想的方式接受加持。這位老婦依照指示,以觀想方式接受加持。在儀式結束後,輪到信眾向喇嘛獻 上供養,這時老婦起身,以相同的語氣對喇嘛說:「現在,尊貴的喇嘛,請您觀想您已經接受了我手中這塊上好犛牛油的供養。」說完之後,這位老婦便帶著她的犛 牛油回家去了,並在心中暗笑不已。
這故事中的睿智老婦人,如同西藏文化傳統中某些故事的角色般,透過她的觀察與言行,而給予世人教誨,她是一個跨文化的著名原型。雖然因為儀式冗 長且在場信徒很多,使得這位喇嘛感到疲憊,但他仍應該不辭辛勞親自為每個人加持;老婦人以不著痕跡的方式,指出喇嘛的過錯,卻不致令他過份難堪,也使在場 所有人,感受到這份睿智。還有許多佛教故事也都是這樣的模式,這類故事同時也對於睿智老婦所展現渾然天成的智慧表達了敬意,這些老婦人的身分通常是沒受過 什麼教育的母親,但她們卻透過持咒,以及懷抱極為深刻的信念、愛與奉獻之心,運用五體投地大禮拜這些簡單的修行,而獲得靈性上的證悟。
這些民間故 事主要的功能在於維持社會的穩定,其內容對於父權的宗教階級制度並不構成威脅,但卻讓女性的智慧得以綻放光芒。的確,在佛教文化中對母親般的智慧,是予以 頌揚的,佛教文化對於母愛慈恩,以及隨年齡增長而產生的智慧皆抱以尊崇之心。當那些高位者的言行,未能展現其應有的智慧與清明時,西藏人其實並不反對開這 些人的玩笑。從某方面而言,這個故事要傳達的是,佛教的智慧無所不在,甚至來自於令人意想不到之處,而並非只存在於喇嘛的法座。這些啟示讓佛教得以深深植 根於日常生活,以及如老婦般渾然天成的智慧之中,明確指出即使是平凡的老婦人,有時也能如在高位的喇嘛般充滿睿智。


夏達‧羅傑
夏達‧羅傑(Sharda Rogell)是位內觀禪修老師,她以自己的生命作見證,告訴世人她如何以十五年居無定所的生活,做為出離的道路:
這世界上有多少人之所以開始禪修,是因為感到痛苦,不知自己生命該何去何從?我在二十八歲時,內心極度無助。朋友建議我靜坐冥想,於是我的靈性 之旅即從持續三年的超覺靜坐開始。我由東岸搬到舊金山去,渴望獲得更多靈性滋潤,於是去上了一堂內觀禪修的入門課程。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種修行法門具 備了我所尋覓的深刻性,於是我開始參加為期更久的閉關。經過六年的密集修鍊,並在靜修中心擔任廚師之後,有人邀請我參加傑克‧康菲爾德(Jack kornfield)舉辦的第一期教師訓練營,並開始教導內觀禪修。三年之後,我四十歲。長久以來,我一直期盼能夠生個孩子,但如今我決定放下這份期望, 終生致力於傳揚佛法,我決定放棄婚姻,搬到英國去。
這趟旅程非常神奇。自從一九八七年我離開美國後,從此成為無家可歸之人。起初,我住在英國西南 部德文郡的一個佛教團體中,並且每年冬天,前往當年佛陀在印度的證悟地菩提迦耶教導禪修,春去秋來,十五個冬天就這樣沉浸在印度這位靈性之母的懷抱中,這 些經驗是我生命中最有力量的老師。親身體驗在這擁有世界上眾多人口的印度,人們夜宿草蓆、三餐吃印度薄餅、米飯和奶酪是什麼樣的況味?我在那兒的生活簡樸 得只需一個背包,同時也要對治內心那股不斷抗拒放棄中產階級舒適生活的念頭,但靈性的期待又教導我出離和培養慈悲心,這些都是佛陀法教的基石。
當 近距離接觸那些印度百姓生活的真實面貌時,要面對心中所升起的痛苦,對我而言是最具挑戰性的任務。我在菩提迦耶有機會與一戶茶商的家人,以及我的裁縫師之 間有極密切的互動,這讓我親眼目睹他們生活的艱苦光景。我不斷自問:「為什麼我的生命如此豐盈富足?我有良好的教育、健康和金錢,但他們的物質卻如此匱 乏。」我們的地位其實很容易就會互換,我不斷探索這些在生活中所呈現的各種業力作用的奧祕。
我的修道之路便是一個不斷學習放下的過程,沒有機會對 任何人事物產生執著,只有幾樣隨身物品,而且沒有固定收入,生活所需則仰賴他人慷慨布施。我四處雲遊,只做短暫的停留和接觸,可稱之為在家苦行者。這種生 活方式帶給我的心靈和理智某種劇烈轉化。我對物質層面的事物或經驗已沒有什麼欲望了,如今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感覺非常空洞,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是喚醒我們 內在的佛性。
在經歷二十五年精進修行之後,我明白這樣長期淨化,在我心中能夠產生多大的力量。我瞭解到每個有情眾生,都有能力從貪嗔癡的無明束縛 中解脫,而我也從過程中看清一個人受到習氣的薰染和制約有多深,而習氣正是讓我們無法克服自我障礙的主因。瞭解這層道理,能喚醒內在對自己和他人深刻的慈 悲心。這份清明的洞見和心靈的開放,更加激勵我的教學與修行。





















多年前,一位安泰人壽項姐,她是我的壽險顧問,我之所以對她好奇是因為她的爽朗笑聲,和異於常人的非常經歷,讓我深深地著迷。



她曾經活絡在金融業界,月入數十萬元以上,每天驅車往返於台北高雄(趕回家煮飯給兒女吃),超速罰單一年可達50多萬元。 後來因為接觸藏傳佛教,受教於大寶法王,放掉所有俗世雜物,甚至工作家庭,多次往來印度,接受傳法,並在印度、尼泊爾閉關多次。



前兩個月,她在喜馬拉雅山6千多公尺的山洞中閉關一個月,一個女人一處山洞,沒有電,煮雪水當飲用水,就這樣過30天,精進修法。



說實話,我無法想像那是怎樣的心境,就像幾年前,我讀『雪洞』,看見書中主角一位英國籍的女喇嘛丹津‧葩默,我那時僅把她當作一本傳記在閱讀,而今天,這樣的奇女子也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聽朋友講,項姐今年端午節正式剃度為女喇嘛(剃著大光頭身穿紅色袈裟),所以,她已經不是紅塵俗世的人了。難怪,她會以更精進的方式深入喜瑪拉雅山做閉關修行。



項姐昨天中午撥電話給我,我的心思隨著她驚人的傳奇故事而飛奔至遙遠的聖山,一處雪山密洞,她和她的修法世界。那該是何種境界?


阿尼頂著大光頭,披著紅色袈裟,我一直盯著她的臉,腦筋倒帶回想多年以前,她還是項姊身分,向我介紹壽險服務內容。



她依舊是爽朗的笑聲,喚回我對她的記憶。



「阿尼喇!快告訴我有關你在喜馬拉雅山的閉關種種,是否就像那一本『雪洞』的情況。」我像聽書的小孩,正等著一位說書人講著傳奇故事。






「那時,我一心想去密勒日巴尊者的閉關山洞,約56千公尺 高的山上,我請示大寶法王這因緣是否成熟?」



「那時,大寶法王閉目思索,然後說,你可以上去閉關一個月,一個月之後要趕緊下山。」



「什麼?聽說往山上的路徑,根本無路可走,必須請當地的挑夫邊走邊開山路,一天走10來個鐘頭,才能走上10來公里,到山洞也要走個15...。」



「爬上去15天,閉關30天,下山再15天?」阿尼那時有點不甘願,但是大寶法王指示的話,不能不照辦。






「然後呢?」我聽的入神,我追問「你在山上真的沒水沒電嗎?就你一個人嗎?」





「閉關區還有兩個閉關者,一個是已經閉關9年多的喇嘛,他讓出他的山洞暫時給我住一個月;另一個是西藏母女80多歲和60多歲,長期在山上的修行者。」



我對照阿尼的照片,其實不能算是山洞,應該是在56千公尺高的喜馬拉雅山的山麓上,用石塊疊出一個有門型但沒有門板的石頭屋。



他們各分布在這個高原平台上,間隔一段距離,過著完全原始的苦行生活。



融雪為水,撿木頭生火,煮食淨身。



入夜後,那種黑暗才叫做伸手不見五指。



「喔?」我也只能如此回應,『雪洞』也是這樣寫的。只是,他去的月份是78月,早晚溫差大,晚上滿山谷的冷風,冷的直教他哆索不已,更不要說是冬季,零下20度的酷,應該是極限的肉體考驗了。

















慈恩精舍 主題讀書會


讀雪洞── 丹律.葩默悟道歷程


讀雪洞這本書,有一些 用詞我並不太能夠釐清,它與漢傳佛教的差異;也有一些觀念想法,跟目前我的想法是有差距的,但原則上有許多非常感動、喜歡的感覺。從第三十六頁「我關心的 問題是,我們如何能夠超越這種不斷回到世間(輪迴)的困境,以及必須一再經歷生存環境中與生俱來的苦痛。」這段話,似乎就說到我的心裡;曾經,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可是超害怕的,想到「


必須一再經歷生存環境中與生俱來的苦痛。」真像一個永無止盡恐怖的夢饜緊緊揪住我的心,想到就要透不過去來──不說外在人事物,一想到要與這個滿腦子精進,卻拖著懈怠細胞的身體


滿口道德仁義,心裡全是功利計較;行為表現謙沖,意念既是自負又是自大;嘴裡說是溝通,行動強勢、思想固執自我;清醒的時候都沒辦法接納自己,繼續要親密的與這樣的個體生活在一起


,你說這不是超恐怖的一件事嗎?
不過,後來,我學會從另一個角度切入:生命是無止盡的延續,它有著某種特定的方式在轉化


,我們不必要害怕甚至於排斥, 應像丹律.葩默法師面臨病痛的體悟:「我了解由於我們抗拒疼痛,因此產生了疼痛的感覺,重點是,不要抵抗疼痛,學習接受它,跟隨它。」每一個生命有他要完成的使命,我們只要單純的去暸解,屬於自己的生命,應該呈現什麼樣的面貌,真心走過就是了。


「死亡對我來說,就是接下去的一個階段,另一個開始。我們曾經作過許多事情,現在,我們將步入無限的未來。這種認知,減少了今生許多焦慮。因為,我們的今生正如大水池的一個小水滴。因此,我們在今生中將必須做的事情做好,其他事情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有 一段時間,很害怕想到死亡,實在是害怕自己真不知道會「死」到哪裡去?因此,會很認真的強迫自己,努力去行善,儘管有時候是「假假的」,沒多少誠意也要 做,甚且自我安慰「假久了,就變成真的」。雖然一再的自我洗腦,但是,現實人生,好幾次的經驗告訴自己:「沒有人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也沒有什麼力量去幫 助別人,一切一切的認定,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話說得瀟灑,為了面子,表現得很堅強的樣子,心裡其實是無奈的,想想有誰甘心自我認定


: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但是讀到「我們在今生中將必須做的事情做好,其他事情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心裡的委屈,頓時得到紓解。


還有提到前往淨土有許多好處,但是它又說:「人不能執著於淨土。修行高深的喇嘛在淨土停留一陣子就回來了。淨土不是一個假日營,它好像是壓力鍋,帶來快速 的進步。你在淨土進化得很迅速,因為那個地方沒有障礙。你對空性的了悟得到培養與加強。如果你將回到世間面對所有的苦難,這種了悟是很重要的。因為,你唯 有得到無分別的智慧,才不會被這些苦難所席捲,並且具備真實的能力來幫助人。」是呀,有空性慧就萬事ok--常常會「很番」的這樣想--這空性慧怎麼得到?忘了「它不是你獲得了什麼,而是你失去了什麼。....我們的妄念,使自己看不見早已擁有的東西,你愈明白這點,愈覺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覺悟。那種我們必須到達某個地方的觀念,那種必須獲得某種東西的想法,它是一種根本的妄念。」要是能對這番話有深刻的體會


,才能真正暸解佛陀施設淨土法門的本意。


 看到丹律.葩默法師提起它 和他的 老師的關係:「我們的關係很親密,但是又充滿負擔


我受到他的性情影響, 他的心情不定、神經過敏,因此,我永遠搞不清自己與他之間應該如何定位。老實說,我曾經有過的關係形態中,這是最困難的一種。我覺得一定是業力,它必須在 這一世中得到解決。」我很喜歡這一句:「我曾經有過的關係形態中,這是最困難的一種。我覺得一定是業力,它必須在這一世中得到解決。」尤其是「它必須在這 一世中得到解決。」因為「我們最終都必須為自己的生命負責。」我真的好衝擊,我總覺得在生命中,有許多我們認定是屬於交心的朋友,我們企盼他的理解,寄望 他的扶持,事實上,當最重要的時刻,或許他只是悠閒的躲在你週邊的角落,或許他正掛著揶揄的笑容等待著你的求救,當時雖然有點心痛,現在看到這一段文,頓 然體悟到他們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為「我覺得一定是業力,它必須在這一世中得到解決。」而且「我們最終都必須為自己的生命負責。」不是嗎?只是 我有能力得到解決嗎?不要氣餒。加油!加油!
「最重要的朋友」,往往我們把他設定在「親近的人」。其實親近的關係,實在很難掌握,因為,在無形中我們會習慣的用許多道德認定、價值判斷、友誼的支援、 經濟的互動...等來規範彼此,而這些東西都無法定量,這樣很容易把彼此鎖在個人的認知範範疇裡,互相遷就,動彈不得,更嚴重的是有時候還會有喘不過氣來 的「鬱卒」;要是一方面先有想逃出的舉動,順理成章的被疑為叛徒,所以往往會有許多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況且,你不覺得人與人的關係很奧妙,只要緣份夠、情 感足,什麼合不合情理都是馬耳東風,我就是挺你。
  像「人為何要閉關?人進入閉關,目的是認識自己的真面目,並且暸解事情的真相。當人開始暸解自己,人可以真正暸解他人,因為所有人類都是彼此相連的。當人仍然陷於自己的情感牽絆得混亂中,他很難了解別人,因為,我們永遠依照自己需求的標準來解讀他人。」透過獨處、內觀,觀照自己的情緒與念頭是很重要的




丹津.葩默是個法國倫敦出生的比丘尼
卻在十八歲時感覺到自己是個藏傳佛教噶舉派的佛教徒
一種喜悅的感覺在自心中自然擁起
而後去印度並於20歲正式出家
而後在天寒地凍的雪洞內閉關12年
再出關幫助眾生
印象最深刻的一段是在她與自己日本的男友重逢的那一個重要時刻
她承認他很吸引她
而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
她在猶豫是要成為一個比丘尼或是和他一起結婚
享受結婚接吻和一種親密愛與被愛的感覺
更何況她還年輕
她問自己
十年後她將會為哪件事情感到遺憾
跟隨上師修行佛法的機會
還是享受一點娑婆世界快樂的機會
人們一再享受世俗的快樂最後得到的是什麼?
當然後來她選擇了前者
我很欽佩她的勇氣



雪山修行記
金剛上師 貢噶老人
口述
金剛乘    弟子王野楓    記編
鄧仲端  王雲賡  印行


我幼年時,曾在顯教皈依佛法。起初尚屬泛泛唸佛,後於抗戰發生時,因念觀音聖號,得有明顯感應,遂堅潛心學佛之志。
抗 戰時期,作愛國工作,輾轉到四川,經太虛大師介紹,入漢藏教理院;讀藏文後,到西康學教理,專攻密乘。西康為藏密盛傳之地,而藏密中之經典修法,均為內地 從未有流傳之妙要,須如理如法修行。以此因緣,故遍訪五德具足之大善知識,決心潛修學密。後由故友邵福宸居士引導,依止  貢噶佛爺,得償宿願。

西康境內,高山遍地,冰雪崎嶇,行路向稱艱苦。民謠云:「幺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個透;七八九,正好走;十冬臘,學狗爬。」一年之中,僅七八九三個月份,差便行旅而已。  貢噶上師之貢噶山,高度僅次於喜馬拉雅山,積雪累年不化,行旅不便,當可想見。

然 學佛之志既決,又以在康藏工作有年,對於康地氣候、語文、人情、風俗已能習慣,即於民國卅一年八月中旬上山,由邵居士借得駝牛三頭,裝載供養茶葉,又借兩 匹坐騎,請一位土兵伴送同行。蓋因途間路曠人稀,往往數天不見人家,常有匪劫之事發現。修學期間之資糧,則由同參武君(即武英亭),發願運送,善友功德, 永不能忘!

諸事既備,辭友出康定南關,與土兵就道同行。康定即古所謂「三危打箭爐」,為蠻漢貿易之地。城在山凹中,登山一望,形若長蛇,有三門:出東門即往成都之成康公路;出北門則去丹巴蠻地,為產金之區;出南門乃通滇藏大路。我等即是循此路往貢噶山進發。

下午四時許到玉臨宮,為康定蠻民四十八家第一大土司行宮所在地,有三四戶人家,尚有溫泉一所,為過去土司澡浴之所,亦為跑馬之場。土兵至此地,即招呼說:「先生住下吧!明天即無人家可投宿了。」於是便到一家經常招呼漢人歇宿之蠻家屋內投宿下來。

我 與土兵及兩位趕馬的烏拉哇,一道就地而坐,蠻家倒來酥油茶,相與閒談,詢知我等往貢噶山學法者,彼即「喲!」的一聲說:「不能走了!昨天前邊山上,正搶了 去雲南的金商,還打死兩個商人,匪人尚在山上未去,不能走了!」趕馬的兩烏拉哇聞言後,看我一眼,吃完糌粑,即偷偷轉去。土兵問我:「明天如何?」我以學 佛心切,且幼年曾習拳劍,湖海見聞亦多,諒此蠻匪,何足阻我,即答:「還是走呀!」

次 晨稍稍落雪,我與土兵謝過蠻家,上馬趕牛而行,儘是羊腸山路,盤旋曲折,經過兩條雪冰暴流大河,走到下午六點鐘左右,在大度河邊見有三塊石頭中間有一堆柴 灰,土兵說:「到站了。」,我說:「好!」。此時水邊石洞中走出一蠻家,身披羊皮,臉黑如鍋底,年約五十餘歲,招呼說:「先生來了!」我問:「你是做甚麼 的?」他說:「我是看站的,請到洞裡來吧!」我與土兵即將行李供品等物卸在洞外,進洞休息。土兵打水燒茶;喫茶後,蠻家問:「你們要往哪裡去?」我說; 「到貢噶山修行去。」他說:「不能過去!這山內有匪徒幾十人,在此盤踞。你們過去,一定要被他們將你們的茶葉牲口搶去的。」我說:「修行者不怕這些。」他 說:「睡吧!如夜間有人來問,你們切勿答聲!」他說完即去睡眠。我即在洞內靜坐,默念六字大明咒,忽於黑夜中見洞內極明亮,不久走進一位頭戴五佛冠菩薩, 對我而坐。見此景象,知為吉兆,明天上路,決定平安!

明 晨拂曉出洞,夜雪堆滿洞口,旭日初升,拂雪備馬,土兵頗有畏色。我說:「莫怕!前面如有人截路,你可下馬說明:『我是土兵,主人在後面,東西是他的』好 了。」土兵點頭答應,我謝了蠻家,上馬趕路,回頭一望,日照雪山,光明交映,宛然瑤瓊世界,塞外風光,別有風味。轉過幾個原始森林,忽聞槍聲,連連夾有蠻 子口哨聲,土兵愕然說:「來了!來了!蠻匪來了!」我囑其趕牛打馬,向前快走,我在後勒韁緩進,一手持鞭,一手握劍,口唱山歌:「嗡嘛呢白美!哞呀!」蹣 跚而行。不一會,忽見蠻匪,騎馬持鎗,昂然從山腰趕來,至距我百步遠近時,忽然站下看我揚長而去,並不追趕。行間忽然低頭一望,所說前日打死兩個商人,尚 棄屍路旁,一會繞過山來,已不見匪人蹤跡,我即加鞭趕上土兵,土兵歡慶萬分。是日行路存有戒心,終日未能下馬進茶水,至日輪西沉,仍未到站,已而大雪紛 飛,即招呼土兵下馬附水而住,就地露宿一宵。

翌晨, 從雪中鑽出,寒不可支,雪仍不止,土兵掬大度河水吃糌粑面,並喂飽牲口,我嘗冰水、糌粑,寒冷透骨,不能進口,只好忍餓,冒雪而行。是日一路只見山林風 響,兵雪瀑流,正不知行程幾許,更不知今夜投宿何所,土兵忽然哈哈大笑說:「先生,你聽!」我靜聽遠遠山坡中傳出狗吠汪汪,知前面有人家,頓覺欣喜,加鞭 疾駛,到一牛皮帳蓬處,下馬投止。牛蓬中有一女蠻家,年約三十歲左右,前來招呼;另有六個小孩都很活潑,帳蓬內左邊有三個男人,二臥一坐。烘火喫茶時,我 向一八、九歲小男還問:「誰是你爸爸?」他將小手指三男人說:「阿帕、阿帕、都是爸爸。」我初以為小孩瞎說,一會進來一位老太婆,手持牛奶桶說:「先生, 辛苦了,吃牛奶嗎?」我說:「謝謝你,坐下來喫茶吧!」遂操不純熟之藏語,和他談天,始知其三子共娶一媳確係事實,蠻地家庭向行多夫制,不以為異也。
 
次晨,天晴,老太婆說:「你們今天可到  貢噶佛所了。前面不遠,就是木雅鄉鎮,再過去即是康松扎山,  貢噶佛爺現在便住在那裡。」我吃完早茶,即辭別上馬前進,下午五時許,遠見青蔥松林,現出金黃廟宇佛殿寶頂,即  貢噶上師之廟,為康區白教中心也。

康藏佛法,計分五派:

(一)寧瑪巴:即所謂「紅教」。藏語「寧瑪」為太陽, 概以日為喻,亦稱舊教,以傳入西藏最早之故。

(二)噶居巴:即所謂「白教」。藏文「噶居」為口傳義,言口授傳承蟬綿不誤也.又此教鼻祖帝洛巴,是白衣成就者,故稱白教。

(三)格魯巴:即所謂「黃教」。藏文原為新義,為宗喀巴大師密宗革新派,或謂以其戴黃帽掌政權,故名黃教。

(四)薩迦巴:即所謂「花教」。藏文原意為草地,此派鼻祖得成就於一草地之地方,故名薩迦巴。

(五)本布巴:即所謂「黑教」。原為西藏之原始教,其經咒頗多靈異。

「寧 瑪巴」之長處為經教原本原咒,修法方式廣博,以大圓滿為最高法;「噶居巴」之長處是有十三不共大法,成佛要道為大手印;「薩迦巴」之長處是能隨時代走,最 能接受各派之法門;「格魯巴」在內地流傳最廣,其長處大多數學密者均能知道,不用細說,其最高法為大威德、卡覺瑪,修持要道次第為菩提道次第,即慈氏五論 之一。

我們走進廟門內,恰逢滿空法師,  貢噶師父之弟子中有六大金剛〈六大金剛即:滿空、普欽、張澄基、陳健民、陳濟博、卻住頓拍敝人。前二者均淄,後四者均素〉,滿空法師其一也。曾在康定晤過面,略事寒暄,即由其接待,並引導拜見上師。上師和藹慈祥,令人一見生敬,我即陳明誠心來山求法,與決意住雪山自修之大願,即蒙攝受,隨令管事喇嘛將我安頓到蓮師殿下榻。

此 後,蒙上師特別慈悲,三天灌一大頂,二天灌一小頂,早晚過隴,講解修法儀軌。經兩月餘,大小灌頂均皆圓滿,適邵居士趕來為師祝壽,兼來送我入雪山閉關。我 即請示上師:在何山閉關適宜?修何法能即身成佛?師入定觀察後說:「修所在我前世閉關之所,貢噶山頂貢噶寺內,我的關房為宜。但此山太高,空氣稀薄,無人 居住,只有一個看廟老尼在內作伴耳。」我說:「甚好!」師又說:「法是那個法均能成佛,那個法均不能成佛,只問你能不能如法修而已。」我答:「如法修。」 師言:「好!紅觀音法大而難修,但其成就大,世出世法均得自在,其他各法雖皆有所長,惟不如此法對你有緣!」我即依師所示,決以此法為本尊,上師又為我擇 入山日期。
到期我與邵君辭師上山,師又派一位喇嘛相送,貢噶 山距離師所居之康松扎山還有兩天路程,曉行夜宿而往,此山左脈東行入川,右脈西入藏境,雄偉秀麗,不可言喻。貢噶寺大殿,全部石頭砌成,屋瓦亦為石造,惜 乎年久失修,倒塌不堪矣!殿左有關房一間約五方尺大小,有一阿尼〈是藏地對比丘尼的稱呼〉年約六十餘歲,見我等來,即招待住下,次日與邵君繞廟一匝,四顧 積雪茫茫,冰河雲海,天地渾然相接。邵君與喇嘛同行下山,約行裡許,邵君復攀山回來說:「我看此地,山高雪大,太淒涼了!你如閉關不下去,快派人送信與 我,我見信即來接你。」我哈哈大笑說:「邵師兄,請放心!今日之申書文〈即俗姓名〉非山下之申書文,山下之申書文已經死了!請放心,三年再見,惟希帶信給 武兄,道糧每年必需送一趟。」他說:「好!師兄素稱英雄,今真名不虛傳,再會!再會!」他便攀行下山而去。

邵君去後,我自回關房與阿尼攀談,詢知此地每年八九月間,始有蠻家朝山帶來食用物品,阿尼則畜牛數頭,做出酥油,至此與朝山蠻家交換物品,以為一年生計之資,過此時間,則終年無人到山矣。

到 關第三日,即打開經本正式修法,孰知愈修愈有問題,無法再修下去,於是發心修定,得慧後再修此紅觀音大法,便將法本擱起,關鎖關門,開始習定。乃於次年元 旦趣入定境,定中繞過貢噶山在某一壇城聽法。聽法既竟,忽聞空中有人呼我出定,遂出定而關門自啟。阿尼見門啟,進來說:「覺巴〈藏語修行者〉你出定了,要 吮牛奶否?」我微點首。阿尼去取來鮮牛奶一盎,我吮牛奶時,阿尼告訴我說:「覺巴,你入定已六十四天了!」我聞言頗覺驚異問:「你何以知道已有六十四 天?」阿尼說:「我每天來關房外窺探動靜,每來一次,即置小石一塊,今數得共為六十四塊矣。」彼復告我:「歷來在此閉關者雖不少,但未見有不食者,近百年 來在此絕食閉關,還算你為第一人哩!」我一定竟達六十四天之久,殊非始料所及,取鏡自照,面容皮色,乃瑩潤宛如童子!次日上座修法毫無阻滯矣。自此以往, 每日修法四座:第一座晨四時至六時半,下座喫茶,第二座七時至十二時半,下座少憩進牛奶,食後少憩繞佛三匝,修第三座,至下午五時下座,蘇息約一小時,七 時修第四座至夜十一時畢,倚座而眠,寒暑無間。
 
是 年夏,武君送糧來,貢師亦到山來看,並就關中為我及武君再灌不共大頂,住七日下山,我仍獨修如常。修至第二年春季,不知何日,正早座時,身忽騰空三尺許, 自覺五大輕空,我以境象特殊,乃捏定印,靜慮住定,已而自然降身歸坐。此蓋火大作用所致,不過百尺竿頭又進一步,倘認此現象以為成就,則大誤矣。

是年秋天,又一日早座時,體內似感變化.午座後,阿尼送進牛乃當正待吮,忽大口吐鮮血,盈一方尺許,隨即靜心住定而瞑,阿尼見之,急尋另一修護法之喇嘛來,撫我全身已冷,心頭尚溫,呼喚不應,以為我必死,連夜到  貢師處報信。滿空師聞訊,一面報告  貢師,一面為我準備身後事,並攜  貢師之藥品,隨送信人上山料理。往返忙錄,恰好七天,滿空到山時,我已先復甦,並感知  貢師派其來山之事,彼到山見我無恙,皆大歡喜!此亦屬身體五大之變化所致,為修持者,必有之階段,倘當時不自靜心住定則殆矣。休息數日,復修持如常。

我 每日午座後,休息時間,尚須下山背水一次;因廟中雖有一流泉水,但飲之易致病,乃自動遠出汲水。一日背水,途中遇一大豹子,進退不得,不意此豹瞅我一眼, 卻避道上山而去。此間山高雪厚,野獸得食不易,每有豺豹盤羊,白熊野鹿,到廟前尋食,另有狐人能學人語,此次與大豹迎面相逢,倘非心灰意寂,法力感通,安 可倖免。由此可見古德以虎為侍,信非虛事,亦可證心力所感,有非常情可測者焉。

有 一日,康地故友共贈食品,交武君上山送我,適武君以教務未暇,改由戴君運送。上山遇我問:「有一修行者安在?」我隨手一指說:「在上邊。」他上山去,我仍 下山背水,回廟時阿尼叫我說:「覺巴來了。」戴君向我細看一眼笑道:「申先生怎麼這等樣子了?」我恍然自悟入山以來,已成苦行頭陀,迥非山下之形容,怪不 得它睹面不識也。不禁相視大笑,戴云:「此山真難走,我途間墜馬兩次。」我謝收物品而別。

一 日,阿尼含笑來說:「菩薩〈蠻家因我獨自到山苦修,以我是貢噶山菩薩轉化而來,多有如此喚我者,故阿尼亦常學蠻家叫我菩薩〉送糧的來了。」少刻武君與土兵 同進關房,武君云:「今日乃你上山第三年之除夕日,我特趕來與你過年,並祝賀你圓滿下山!」我始知到山閉關,將滿三年矣。晚座後,武君洗腳,見其手足龜裂 寸寸,蓋途間風雪凜冽凍損者也。我能安然在此閉關修持,武君功德之力多矣。元旦,武君命土兵做漢地面餉我,不意山上空氣太稀,煮水面不透,我中午一餐牛奶 已成習慣,是日進面一碗,大不服肚。晚座後果然大瀉,終夜瀉肚五十三次,次晨元氣大傷,昏坐不知人事,迄午始蘇,休息三天,始能恢復修持。

武 君去後,約經二日,忽自念今年八月三年閉關之期倏忽期滿,苦修二年以來,尚未得見本尊,此後數月光陰荏苒易過,倘仍無所成就,依然故我,將何以對康中故 友,計惟有投身大度河中,與波臣為伍而已。旋復自警覺,即此一念生起,便非清淨心,如何見得本尊,乃猛厲修持,遣除分別想,上座下座,專一住定。三月間, 一日午后座時,從關房進來年約十五六歲之二蠻家童子,一男一女,身披蠻衣,頭挽繩髻,是時正大雪紛飛積地深數尺,二童子何緣來此?未及等我開口,彼即問 我:「你由那裡來?往那裡去?噶巴拉是何器?仁我呀〈二合〉是何物?」見相殊異,知是本尊,我即合掌問法,二童子忽然騰空,化現紅觀音雙身相,為我摩頂而 去,我不禁哈哈大笑,自唱歌云:

雪山兒高高,無人走到,惟有我這修行人兒來把你朝,希望你知道我的需要,要的是得成就,度眾生;回故里,以孝二老,復回到我的古剎窩巢。

修修修、練練練,不管他大風颳翻了山川,冰地雪堆如山。

修修修、練練練,不管他古剎四壁倒塌頂露天,豺狼野獸面前旋。

修修修、練練練,不管他,吃豬食,飲飛雪,披牛皮,改頭換面。

三三廿五始把本尊見,遂證斷煩腦,脫離了生死關。

哈哈哈、修行者三年已滿,下山來辭恩師,歸故園侍我養育高年。

自此以後,疑團打破,隨緣修法,無所執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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